鋼鐵人3裡的滿大人與好萊塢電影的國際政治學
文／Emery（電影裡的歷史角落）
超級英雄鋼鐵人又要打架了，這次他釘孤支的對象來歷有點玄，中文的習慣譯名叫「滿大人」（Mandarin）。又「滿」又「大人」的，身處中文世界的我們一聽到這個名字，腦海裡首先浮現的形象，大概就是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清朝大官，帶著神功護體的義和團，來勢洶洶的要找洋鬼子幹架那樣。我記得去年這部電影的風聲剛傳出來的時候，還一度有消息說他們打算找劉德華去演這個反派角色。那時候我還想說喔喔喔～～～所以大概就是「決戰紫禁之巔」（2000）裡的葉孤城暴喝一聲「天外飛仙！」然後一劍刺向方舟反應爐的那種感覺吧──
鋼鐵人：「等一下！誰准你抄傢伙的？」
這……
這主意好像挺不錯的啊XD！殊不知，這部片的劇照一放出來，葉孤城竟然變成了下面那個腳踏軍靴、穿條迷彩褲還帶副墨鏡的美軍上尉……也差太多了吧！不過後來看了電影，這傢伙雖然也和嘻哈雷鬼或街頭潮流扯不上邊，並且跟原版漫畫裡滿大人的樣子也相去甚遠，但中國元素在這個反派角色身上，倒是融合得挺「巧妙」的。「巧妙」說的不光是滿大人的形象再造，其實在好萊塢電影的國際政治學上頭，下面那張劇照也該打個滿分。這話該從何說起呢？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大……」「大什麼大？」「我叫滿大人啊～」
一、傷不得的「人民情感」：近年來好萊塢電影的中國市場考慮
如果你稍微關注過「鋼鐵人 3」的幕後花絮或新聞消息，你應該已經知道：這部電影特別為中國市場剪輯了一個比國際版還多三分鐘的「中國特供版」。這多出來的三分鐘，基本上是拿來給兩個中國演員講講話、露露臉的。儘管這幾幕戲據說都硬塞得有點誇張，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龍劭華或李立群在這部電影裡面有軋上那麼一角，而且還跟東尼史塔克稱兄道弟地聊了幾秒鐘，那麼即便是再龍套的角色，你難道不會想去看看他們在裡面幹了什麼好事嗎？實際上，找幾個中國演員來軋一角以圖「貼近人民情感」這種事，在好萊塢的商業片早不是頭一遭，我們看「神鬼奇航 3：世界的盡頭」（Pirates of the Caribbean: At World's End, 2007）裡頭周潤發演的那個嘯風船長，就是個好例子。這部電影在正式上映之前，發哥不知道在預告片跟電視廣告裡頭喊了多少遍的「Welcome to Singapore！」片商還刻意把他的名字擺在 Captain Barbossa 的前面，讓你有一種「喔喔喔！領銜主演耶」的錯覺。殊不知咱們發哥只不過是在電影裡頭念首詩講幾句台詞，然後過沒多久就莫名其妙的讓深海閻王一砲轟殺，還真是名符其實的消風船長……雖然這部片後來因為不小心把周潤發搞得太醜而差點進不了中國，結果只好把他原本就少得可憐的戲份給剪個精光，但至少在臺灣，你只要觀察一下電影公司操作廣告的手法，他們把發哥找來的原始意圖，差不多就是那樣了啦。
鋼鐵人：「靠邀，好像跑錯棚了……」
是的，中國那麼大，而且電影的觀眾市場正在迅速成長當中，賺錢至上的好萊塢商業片可不會白白錯失這個機會。儘管片商們也承認，東方風味與中國元素實在很難湊進好萊塢電影裡面，但像「鋼鐵人」或「神鬼奇航」這種已經具有觀眾基礎的系列電影續集，就算拍得有點硬凹，也是照樣會賣錢的。在這種情況底下，偶爾找兩個中國人來講幾句話，再多花點工夫剪個特別版，就能在十三億人的土地上多撈一筆，何樂而不為？只是「鋼鐵人 3」這次做的太明目張膽又沒什麼質感，惹來了一頓罵。不過沒差啦，反正等你罵完他們也賺飽了，第四集再換個地方玩就好。給你猜，下一部來找中國演員跑龍套的超級芭樂鉅作是哪部電影？答案是拍得越來越狗屎的「變形金剛 4」。前不久他們已經跑到中國選角了，預計明年暑假這部片就會問世。到時候就算看到柯博文用詠春拳或降龍十八掌轟殺狂派大軍，我也是不會太意外的啦！
據說關二爺也加入了「變形金剛 4」的行列要大戰狂派機器人……屁啦，這是對岸中央美術學院的學生作品，這裡有影片，超屌！
「鋼鐵人 3」和「神鬼奇航 3」的例子，都說明了在中國，「人民情感」不光是個政治語彙，這個詞兒同時也是很關乎money的。近期另外一個妙到不行的案例，是去年11月的電影「紅潮入侵：拂曉開戰」（Red Dawn, 2012），這部惡評如潮的片子，劇情說的大概就是北韓的金胖子神經忽然斷線，發動軍隊佔領了美國本土，於是美帝的子民們被迫團結起來保衛家園之類的事情。妙的是：這部電影的劇本，原先其實是寫了一個中國軍隊入侵美國的故事，而劇組也按著這個設定，老早在 2010 年初就把片子給拍得差不多了。然而，當這部電影的消息開始在網路上傳出來以後，中國的「人民情感」立馬受到了傷害，於是各大新聞媒體、政府組織、民間團體紛紛對這部片子發動了口沫橫飛的猛烈砲轟，弄得一副千夫所指、萬民激憤的樣子。照這麼搞下去的話，這部片不用說要在中國賣錢，往後這家公司的電影能不能進得了中國的大門，恐怕都還得打個大大的問號。更尷尬的是，出錢拍「紅潮入侵」的米高梅影業，在這當兒忽然面臨了破產危機，而這部片要是沒法在中國回收點成本，米高梅的處境恐怕只會更慘（well, 雖然最後他們還是破產了= ='）。為了不得罪衣食父母，狗急跳牆的片商決定運用後製技術，在劇情上來個乾坤大挪移。也就是說，他們用電腦把這部片裡頭所有提示到中國的符號、標誌全都修成了北韓，配音與對白這些有的沒的細節也都重新來過，於是最後，他們竟然硬是把中國人全都給凹成了朝鮮人──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電影裡頭的軍服啊坦克啊根本就是整套的人民解放軍……道具做得太像反而礙事，這部電影實在是奇葩到爆炸啊！
「紅潮入侵」集合了一票還不錯的演員，結果爛番茄只拿了13分，這也是一種挺另類的成就啊……
總之呢，有了前面幾部片子的前車之鑑，好萊塢的眾家電影公司，大致已經掌握了在中國賺錢的最高指導原則，那就是無論如何，不要在任何一丁點細節上得罪到中國人以及他們的「人民情感」。我們看下個月由布萊德彼特主演的暑期強檔電影「末日之戰」（World War Z），就非常小心地遵守這個規矩。這部電影說穿了就是一部殭屍片，啊你要把人變成殭屍，總是得在劇情裡面搞個病毒出來。可當初這部片的編劇傻傻的按著原作小說寫劇本，就把該病毒的起源地給寫成了中國──這可不妙，尤其最近 H7N9 的新聞還在漫天亂飛，這部電影鐵定會讓中國人的人民情感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於是出錢拍片的派拉蒙影業當機立斷，大筆一揮，就把這個殭屍病毒的中國國籍給改成了俄羅斯。這麼搞還沒完，據說派拉蒙還另外在電影裡面安插了一個中國科學家的角色，要來協助殭屍病毒的研究，與帥哥小布攜手維護世界和平……這下子「人民情感」和派拉蒙的票房收入鐵定都會高興到不行，好萊塢電影再度完成了一次和諧又賺錢的國民外交，宋啦！
拍不完的殭屍片又來了，不過從預告片看來，這次的殭屍好像比較動感一點，好像很強啊！
二、再造滿大人：一個國際化又不討罵的反派角色
從這個角度回過頭來看「鋼鐵人 3」裡頭的滿大人，你大概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是的，這是一個反派角色，而且按照原版漫畫的描繪，滿大人還帶有濃濃的中國神秘色彩。這傢伙不只有個中國老爸以及中國的成長背景，長大以後還練就了一身中國功夫。在漫畫裡邊，他還曾經在一個中國法師的協助之下，跑到一個中國的小村莊裡面找到了一條中國龍，並且還帶著這條龍跟鋼鐵人幹架……所有這一切對「人民情感」來說，根本超級不妙的啊！如果把這些東西都照搬到電影裡面，不要說鋼鐵人，以後大概整個復仇者聯盟都會被中國的電檢制度給電到翻掉。所以啦，有了「紅潮入侵」這種革命先烈的慘痛教訓，這部電影的編劇可不會傻到在中國自掘墳墓。要重新塑造滿大人，自然得把所有會引發不當聯想、「傷害人民情感」的東西給通通砍掉，並且儘量引入更強烈的造型風格或故事元素，徹底瓦解這個角色原先在人們心目當中的刻板印象──於是最後，你可以看看原版漫畫的滿大人形象，在電影裡頭給改成了什麼樣子：
可以請蘋果記者來鑑定一下這兩位大叔之間的相似度嗎？
要我說的話，這大概就像是把「真‧三國無雙」裡的張角給改造成 James Harden 的感覺吧（咦）！無論如何，這部電影確實成功地從造型、故事等各個方面再造了滿大人。先撇開他全身上下不中不西的造型不談，滿大人這個角色在電影前半段的一切活動，包括他切斷衛星訊號放送到全美國的恐嚇影片，還有看似由他主導的爆炸案，全都讓人直接聯想到蓋達組織之類的恐怖分子。而且電影走到後段，觀眾才赫然發現：這個反派角色完全是齊禮安所搞出來的幌子，作為大魔頭的滿大人根本不存在，電影裡頭跟中國有關的一切事物（包括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宮女在內）也只是被壞蛋給利用了而已，真正的魔王仍然是萬惡的美帝。而在片商的安排之下，正義的中國科學家又再度出現了，就像「末日之戰」裡的中國科學家那樣，這一次他們也和鋼鐵人聯手打擊了該死的國際犯罪組織。電影到此畫下完美的句點，誰也沒得罪，世界和平萬萬歲，喔耶！
美好和諧的一天又過去了，小鎮村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和平～
是的，誰都不得罪，這就是滿大人在這部電影裡面成功的地方。而其實這個漫畫角色，也一直是「鋼鐵人 3」打從籌備階段開始就在頭痛的問題。在導演尚恩布萊克（Shane Black）的認知裡面，滿大人的原始形象是那種「會發出刺耳尖叫聲的中國軍閥，拳頭老在空中亂揮一氣，不時還大喊著『蠢貨！……小心我把你的頭給砍下來！』」的傢伙。而尚恩在接受媒體訪問時也曾公開表示：這部片努力在迴避一個「帶有種族主義聯想的、傅滿洲（我們下一篇就會談到這個人）印象的反派」，並且試著將這個角色塑造得更貼近現實，於是最後，滿大人就給做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實際上，當劇組最初在構想反派角色的時候，滿大人這個提案還曾經一度遭到尚恩的否決，而他所持的理由，就是因為原版漫畫裡頭這個角色的種族歧視色彩太過濃厚。另外，這部片的製作人凱文費吉（Kevin Feige）也曾經在一篇訪談當中談到：他們其實是故意要把電影裡的滿大人搞成各種文化母題的大雜燴（hodgepodge），這包括了他的日本武士頭、賓拉登鬍子，以及擺在龍椅旁的 AK - 47 ……這麼做還不夠，他們甚至找來了亞裔混血的班金斯利（Ben Kingsley），來詮釋這個原本就血統混亂的角色。電影公司當然不會老實說明他們這麼做的理由。但你看得出來，所有這些形象塑造的手法，能夠使得滿大人迴避掉大部分有關歧視或刻板印象的爭議，誰也罵不著他們，也沒有「人民情感」的問題。對好萊塢的片商而言，還有什麼樣的反派角色，能比這個國際化又不討罵的滿大人還要完美呢？
Marvel 漫畫裡頭各種版本的滿大人形象，真是說有壞蛋就有多壞蛋。
三、另一個滿大人，以及好萊塢的新反派標靶
滿大人體現了當代好萊塢電影的國際市場考慮，如何影響到電影內容的創作方向。妙的是，現代世界似乎也只有電影這樣的媒體形式，會因為一點點細節上的差錯而刺激到一整個民族國家的情緒。同樣是滿大人角色的移用，一個很妙的對比是 2006 年發行在多個平台上的電玩遊戲「終極聯盟」（Ultimate Alliance）。這款遊戲集合了許多 Marvel 漫畫的英雄與反派角色，而滿大人（以及我們前面提到的那條中國龍）也被移植到了這個遊戲當中。我們看下面這張宣傳海報，就可以知道電玩對這個角色的處理與電影有什麼不同：
正港的滿大人以及他手下的兵馬俑，問題是我好像還沒在哪個博物館看過兵馬俑拿關刀啊……
看吧，尖嘴猴腮長指甲，氣質陰柔印堂發黑外帶面露凶光，這傢伙長得完全就是一副要來傷害人民情感的樣子，而且他竟然還帶了大隊的兵馬俑，這簡直就是對堂堂五千年中華文化的一種褻瀆，大不敬到了極點啊！很顯然的，對於 Marvel 的這款電玩遊戲來說，中國市場完全是用不著考慮的事情，這主要是因為對岸的大有為政府擔心他們的青年學子受到電動玩具的荼毒，早在十幾年前就頒布了「遊戲機禁令」，所以中國其實沒有合法的家用電玩，遊戲軟體也跟著在那裡賺不到什麼錢──這下好啦，既然沒有市場，那還管他x的人民情感幹啥？而且這遊戲主要是賣給 Marvel 的忠實粉絲群的，要是不能把漫畫世界原汁原味的搬進電動裡面，那才是真正傷感情的事兒。於是遊戲公司老實不客氣地在這款電玩裡面搞了一個「滿大人的宮殿」（Mandarin's Palace），裡頭的龍柱、石獅、兵馬俑一應俱全，而且有些東西還可以一掌打爛，真是爽感十足。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面的影片，我們可以看到滿大人如何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英語，跟蜘蛛人和刀鋒戰士嗆聲加幹架：
Ultimat Alliance (2006) 遊戲片段裡的滿大人，可惡想玩……
滿大人的不同面貌，說明了電影作為一種媒體，在現代世界是如何地動見觀瞻。電玩遊戲只要別搞到像「俠盜獵車手」（Grant Theft Auto）系列那樣白目（在其中一款遊戲當中，他們設計了一個名字叫「幹掉海地人」的任務，海地裔美國人當然氣到炸掉），基本上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電影可不一樣。一部獨立製作的「穆斯林的無知」就可以把伊斯蘭世界給搞得群情激憤，文化行銷力量無遠弗屆的好萊塢電影就更不用說了。也正是因為影響力巨大的緣故，好萊塢電影的內容創作，其實隨時受制於各種複雜的政治考量。而新興市場的龐大利益，更是讓片商不敢隨便在電影裡面開罪這些金主。特別在中國，兩個數字可以讓你很快了解這個市場的驚人成長── 2010 年，好萊塢電影在中國的票房收入是 15 億美元，在全球市場排名第五。這個數字在 2012 年來到了 27 億，兩年之間的成長幅度高達百分之八十，而中國也一躍成為美國電影產業的最大海外市場。於是你可以想見：好萊塢電影的螢幕上頭，我們大概會有好一陣子，都沒法再看到中國壞蛋的身影了。
實際上，如果你最近電影看得還不錯頻繁的話，你應該會發現：美國人已經在最近的國際局勢當中，找到了理想的新壞蛋──是的，那就是人見人討厭的北韓金胖子。包括前面提到的「紅潮入侵」，以及近幾個月的強檔電影「全面攻佔：倒數救援 」（Olympus Has Fallen）與「特種部隊 2：正面對決」（G. I. Joe: Retaliation）在內，朝鮮人民軍最近簡直是忙壞了，三天兩頭就得佔領白宮、挾持美國總統、威脅世界和平。不過事出必有因，你看前幾個禮拜金胖子的手一直在飛彈按鈕上面亂晃，一面又對著國際媒體嗆聲放話，煩個沒完，美國的戰爭片就算要用蓋特林機槍把這傢伙轟爛，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人跳出來表示反對。就目前的國際政治局勢而言，醜化北韓是完全的政治正確。因為北韓政府的領導人看來就是那麼醜，某方面來說，攻擊北韓其實也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許許多多的、特別是美國人的「人民情感」。誰製造恐怖，電影螢幕裡的英雄就會加倍反擊回去，而正義的美國永遠獲勝──這就是好萊塢電影。
壞心眼看待「特種部隊 2」的劇情安排：故意讓沒錢賺的北韓當壞蛋，讓有錢賺的南韓帥哥從反派角色白回來……畢竟好萊塢在韓國的票房收入也是有 13 億美鈔的啊！
這篇文章差不多夠長了，待續的下集，我們的焦點將會回到滿大人的壞蛋身份上頭。其實在原版漫畫裡面，在這個角色身上所反映的一切「東方想像」，也不是憑空跑出來的。後文將會講述滿大人在 1960 年代的誕生背景，以及他所參照的「中國壞蛋」原型人物──也就是我們前面提到的傅滿洲（Fu Manchu）。另外，我們還會試著討論從傅滿洲概念衍生出來的許多中國式壞蛋，他們分布在早期美國的漫畫、卡通、電影等各類通俗作品當中，包括了同為 Marvel 漫畫人物的黃爪（Yellow Claw）、第一部 007 電影當中的不博士（Dr. No），等等。電影裡的歷史角落，咱們下～回～再～見～
下一篇文章的主角──壞蛋傅滿洲，這個扮相才是正港的「滿大人」啊！
鋼鐵人3裡的滿大人與「傅滿洲」──一個中國壞蛋的經典形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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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4
如果你對好萊塢在全球與中國市場的發展策略有些興趣，並且願意看些比較硬的文章，推薦你讀：尹鴻、蕭志偉，〈好萊塢的全球化策略與中國電影的發展〉，《當代電影》，2001。雖是舊文，仍饒有助益。
有些朋友來信提醒：「鋼鐵人 3 」的背後其實有中國公司 DMG 三千萬美金的投資──是的，悲劇了，我忘了寫進文章裡面去 T_T，不過大體上這點也就是本文的一個補證啦，不致於動搖、反而補強了本文的推論與證據基礎。這種投資合作的關係對於電影內容的創作，必然也會有影響的，但我不懂得怎麼做這方面的分析。若你有讀到值得推薦的文章，請留言和大家分享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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